我與這本書相遇了四次,也相信在未來閱讀的路上,我還會一次又一次遇見它。
完讀本書已是去年,當下讀完深受震撼,驚訝於「原來文學還可以這麼寫」,但一直遲遲無法寫出書評,因為中間有很長一大段我讀了卻又像沒讀,記憶彷彿就這樣溜走了。在文學大量使用象徵技巧、意識和潛意識發掘的時代,其中俄羅斯文學又善於探討存在困境與生命哲思這樣形而上的哲理,沒讀出杜斯妥也夫斯基的我實在沒自信寫出一篇像樣的書評,所以就這麼擱置了。
第一次相遇後我起了一個念想,想要親身閱讀《卡拉馬助夫兄弟們》。完讀後陸陸續續閱讀了不同作品,又兩次在不同作品中讀到作者提起了它。
想起第一次與它相遇是在天下雜誌看到吳念真導演的訪談,導演說『因為看不懂《卡拉馬助夫兄弟們》,但得交一篇讀後感給老師⋯左思右想,決定乾脆把買書的過程寫下來,文章最後老實承認:「雖然書買到了,但我看不懂。」』導演描述他如何傾全村之力千辛萬苦、翻山越嶺買到這本書的過程實在太生動、太有趣了,自此這本神秘的書在我心中種下了一個種子,就是得在某年冬月讀上一回。
真的開始讀了才發現「我果然高估自己了。」稀裡糊塗讀完後卻又說不上什麼來,有種隱隱的空虛感,給不出什麼實質反饋,卻又好像有什麼思緒亟待回饋出來,所以就這麼擱置著寫書評。
然後,我又與它相遇於海明威的《巴黎,不散的饗宴》。
「杜斯妥也夫斯基是個廢物,海。」伊凡繼續說道,「他最擅長寫廢物和聖人,他塑造的聖人特別動人,真可惜第二遍就讀不下去。」 「我想再讀一遍《卡拉馬助夫兄弟》,可能是我不夠用心。」 「你可以挑一部分重看,大部分都可以,但是看著看著你就會生氣,再偉大也沒辦法。」 「嗯,我們能夠讀第一遍就已經很幸運了,也許將來會有更好的譯本。」 「不要期望太高,海。」 「不會,我打算不要太刻意,隨興地讀,這樣愈讀就愈想讀。」
這是一段節自海明威的《巴黎,不散的饗宴》中海明威與詩人朋友伊凡.謝普曼的對話。讀到這段時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原來不只有凡人如我讀不下去,連海明威和謝普曼都無法讀第二遍,我感到神奇地跨越時空與海明威在一件事上有了奇妙的共鳴。
再一次,我與它相遇於比約恩.納提科.林德布勞的《我可能錯了—森林智者的最後一堂人生課》。
『我可能是史上最不明智的登山健行客。我強烈懷疑,我是那一年唯一最假掰的登山客,竟然會帶著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精裝磚頭書《卡拉馬助夫兄弟們》。每天晚上抵達目的地後,我都已經累到沒力氣讀這本厚重的磚頭書。』
這是一段節自比約恩.納提科.林德布勞《我可能錯了—森林智者的最後一堂人生課》,《卡拉馬助夫兄弟們》甚至是該章節的篇名,可見不僅在當時造成作者實際體感重量,在心裡上這本書也留下了足跡。
寫了這麼多我還是沒寫下真實書評,或許就想效法吳念真導演的精神「既然看不懂就把歷程寫下吧!」 在未來若與這本書再次相遇,我會持續回來新增,就當是紀錄一本偉大的文學如何一次次觸碰不同世代人的心靈。總期待未來在轉角遇見《卡拉馬助夫兄弟們》時,我還記得笑著說「是你!」。
最後,引自遠景出版社曾寫下過的一段出版緣起「一開始,文學便以大江注海之勢,流入了生民的命脈裡。一篇作品一個里程,一部書一個高峰,知識的原野在那裡拓展成豐碩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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