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小氣鬼》為多篇環繞著大阪船場的短篇小說,因此特地將書籍介紹與筆者的觀點合在一塊敘寫。 依照書目順序,閱讀經驗中會從〈船場痴〉開始,藉由久女在四條河流圍繞船場外的雙眼,看進那似乎傲然獨立的富與權之象徵。引述〈船場痴〉以情節帶出的船場地名緣由:「船場位於大阪的正中央,是商業的中心,為什麼會取船場這個聽起來好像是偏僻地方的名字?說一個笑話,曾經有一位作家在描寫船場時,思考了很久,最後寫出了『暖簾被海風吹得嘩嘩響的船場』這樣的句子。不,不要笑,想必這位作家從船場兩個字,以為是像神戶一樣的港都。言歸正傳,這個繁華的商業街之所以會被稱為船場,有兩種說法,一是因為仁德天皇在難波津建造皇宮時,這一帶都是蘆葦叢生的沙灘,因此稱為砂場,發音為『su-na-ba』,之後,砂(sa)這個字被語源相同的『se』取代,又加上了『n』的音,久而久之,就發成了『sen-ba』的音,使用了『船場』這兩個漢字。……」在久女眼中,她看見的人似乎如同自己一樣,被船場的四道河流隔在外頭,又一邊貪婪地、更可以說是嫉妒地把這一塊商業區望進心裡去。 我們對於船場的理解便是在這樣的渴望中建立起基礎的。 在〈訃聞〉中,山崎豐子以幹練的筆法修寫出了短短一百多字中沒有言語出的曲折人生,那些感情就如同報紙上的油墨味一般,每一次的閱讀都每一次的新鮮,字字印刷的規矩,也如同訃聞中大畑先生的拐杖,那堅硬、寧靜的形狀與聲音,如此合人心意。只是這些移情作用,也像是不認識的寫手報導出的文筆,新聞過於乾澀。於是筆者在這短短的篇幅中想起了《壞女孩》的正臉與側面,那一段「這是我的家鄉!妳好狂妄!既然妳不肯和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坐下來聊,那妳就沒資格批評!」正呼應這篇〈訃聞〉,文字背後的情感,只會凝結成紙張上的字跡。 從〈船場痴〉的隔河遠觀,到〈訃聞〉錯身而過的觀察,船場的形象藉由短短的、飽和的小說中細細勾勒起來,想著和新嫁娘一般在紅頭紗內淺淺害羞的笑靨,而船場的模樣還可以如何變化?山崎豐子成長過程中見證了船場的繁華落盡,於是她帶來了〈嫁妝〉,那粉飾著、強撐著的船場,仍然大廈傾頹,徒留悲涼,也點點滑稽。 〈小氣鬼〉是這次山崎豐子短篇小說集的題眼,萬治郎在山崎豐子眼裡有著大阪特有的鐵板子身骨,與〈船場痴〉的久女訂立自己的目標後就勇往直前,無須去管或去聽去看別人背地裡的言語,久女雖然不曉得別人給她起了「船場痴」的外號,但萬治郎卻是心知肚明的。面對這些嚼閒話,他只是一笑抿過。山崎豐子特別提到兩篇小說的親切,不禁讓人用這兩位人物去想像大阪船場風情,是堅毅的、是可愛的。 山崎豐子的文字正透露著自身成長背景的個性,她的文字並不花俏,在短篇小說中也不是將大情節極具壓縮的成品,〈遺物〉不同於〈嫁妝〉的推理氣氛,是揪著心,憑著相信貫穿全文的。〈遺物〉不需要多大的懸疑動機,什麼殺人、爭奪財產、企業機密都不是〈遺物〉的注目之處,山崎豐子並不特意營造恢弘格局,然而在最後閱讀完整本《小氣鬼》,會這麼長吁一口氣: 文字是淡淡的,感情與面貌是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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