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者道德所行的地上,來客俱屬異鄉之人

piggod10 發表於 2018-09-01

荒誕來得措手不及,不過後來想想,那也正是荒誕的本質吧。

卡謬將《異鄉人》的敘述觀點設置於主角莫梭的視點,藉由莫梭於母親逝世到接受審判期間的遭遇,表達了一個個體觀點所見的荒謬世界。之所以說是個體觀點,是由於倘若這篇小說是由旁觀者或者全知視點作書寫時,那種「個體遭遇外在世界規訓」的荒誕便無法顯現出來;甚至我們可以想像,當小說敘述的觀點由外部去對莫梭的行為進行觀察時,恐怕莫梭的行為反而會益顯荒謬而無頭緒。

但是人生本來就是荒謬的,或者說那種無頭緒也許本來就是人生的一個部份。所以莫梭在葬禮的早晨喝咖啡牛奶、回到城市看喜劇電影、做愛以後囫圇吃頓午餐或者口袋裡揣著一把手槍橫越半片海灘,那背後,其實某種程度都同時包含著荒謬性和合理性,但合理的部分不足辯解,於是可見的荒謬便被放大了。

但是真正的荒謬是那些來自於外部的單一道德觀,當那些道德官在旁觀者的世界中自成一套系統時,被檢視者根本無法跳脫出那種直觀的判斷標準。在小說中這看似荒唐,但是在世界上,那種荒唐豈不是仍舊堅實的存在著、並且左右著人們的道德判準嗎?甚至在《異》書中,那個道德基準凌駕於法治之上,讓莫梭的辯白在舉世的善惡/是非體系中顯得愈加無力。

但莫梭並沒有放棄掙扎,他拒斥經典、信仰或者人們想像的救贖,他的反抗興許終歸無效,但他終究是反抗著,拒絕把石牆看成神祇。

如若面對荒誕而不反抗便是真正的荒誕,那當世界的荒誕那麼巨大而沉重時,就權且讓不願意俯首於荒謬的人,成為抗斥壓迫的那柄槓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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