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提出情慾政治的「基進理論」,那麼,當然要勾勒出創新的理論框架。在〈再思性〉中,盧本重探籠罩西方社會的性意識形態,解釋情慾壓迫如何源自這些意識形態的勾連。除了已被傅柯解構的「性本質主義」(sexual essentialism)以外[19],盧本進一步指出「性負面」(sex negativity)[20]、「性層級體系」(hierarchical system of sexual value),以及對「性變異」的理解匱乏(the lack of a concept of benign sexual variation),正是使性少數仍持續遭受迫害的原因。這些意識形態並非去歷史的恆常存在,而是具有特定脈絡的歷史產物。比方說,早年的性禁忌奠基於宗教信仰與親屬體系的互構;《聖經》中的律法幫助親屬體系排除「不恰當」的結合──包括亂倫、同性戀與人獸交。在「現代」體制於十九世紀崛起以後,規範性的權力卻轉移到精神醫學領域。我們不再以宗教之名執行懲戒──我們以醫學之名進行規訓。
這樣的對立修辭不只建構出女性社群內部的高下位階,更被女同志分離主義者用以分化異性戀女人,使得後者無可避免地被視為「父權共謀」。反色情運動最終疏離的,依舊是那些在父權社會中承受污名的「壞女人」──觀看色情片的女人、擁有強勢情慾的女人,以及在性產業工作的女人。
六○年代,美國社會興起性革命。在這個傳統婚姻家庭面臨解構、青少年帶起情慾解放浪潮的歷史時刻,女性主義者沒有辦法確定,性革命究竟是解放了女人,還是反過來壓迫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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