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5月19日,詹益樺在鄭南榕出殯遊行隊伍走到總統府前,自焚燒死在鎮暴部隊蛇籠鐵絲網上。現場有幾萬人,大家非常震驚,但是沒有幾個人認識這位年輕、社運基層工作者。我非常傷痛,決定南下阿樺做草根工作的農權會各鄉鎮據點採訪,一路走訪,發現阿樺生前不為人知的豐富世界。
作者簡介
曾心儀
社運工作者。
他說,他想到拉吳鳳銅像,把吳鳳銅像拉下來,他被警察打傷,被送到醫院。警察要到醫院抓人,阿樺保護他。那些警察用了很多難聽的字眼激他,阿樺沒有因為這樣就和他們衝突,他一心要保護卡瓦斯。卡瓦斯說,他自己本身算是脾氣不錯的人,可是聽到警察講那樣的字眼,他都會跳起來。可是,阿樺都忍下來了。 卡瓦斯提到「五一九」他去遊行,他聽到說,前面有人自焚,說是「阿樺、阿樺」;他那時有私心,因為他認識兩個阿樺,一個是黃華,一個是詹益樺。他說,他寧可是黃華,絕對不要是詹益樺。後來,一位原住民青年陳金水來告訴他「詹益樺自焚了」,那時候他好難過。那時候他是站在原住民隊伍。
我們常「聽到」也常「講到」的公義、愛、尊嚴,但我們是否落實做到?台灣社會上弱者權益是否落實替他爭取了嗎? 我現拿鋤頭時,挑擔時,常思考這些問題,台灣社會上弱者在那裏,他們被變成弱者是什麼原因,是什麼人造成,是什麼事演變,現我不敢有什麼結論,我自訂一個方面,跌倒成為弱者的人,我站立那個地方扶起他。
阿樺自焚後,現場的狀況令林再受很難過。林再受所接觸的一些人認為,阿樺死得「傻」,既然要死,就要死得轟轟烈烈。
阿樺曾經對王太太說,周清玉第二次參選時,阿樺幫周清玉助選,阿樺媽媽把他關在閣樓鎖起來,他後來逃出來。阿樺的母親信一貫道,阿樺信基督教。高雄縣熟識阿樺的
人,一般都認為,如果阿樺家人把阿樺骨灰放在廟裏,不合阿樺的宗教信仰
阿樺自焚後,我在台北的時候,已經知道阿樺「五一九」那天身上的裝備。他身上穿著經過設計灌滿汽油的背
心,用雨衣掩飾背心不讓人看出來。背上的背包裏,裝著用「水袋」灌滿汽油。聽說「水袋」就是一般人用來灌冰水或熱水醫療、復健之用,也有說是類似「水床」、「水坐墊」的系列產品。抽掉水,灌入汽油。我在台北商店,或家庭裏看到類似「水袋」,都會聯想到阿樺「五一九」背包裏的汽油袋。他身上穿的背心,是類似游泳時幫助人體浮出水面的背心,套頭式,背心經過一道、一道縫過,使得汽油順流平均。他將自焚付諸行動時,用刀片在背心一角割個小裂口,用打火機點燃。第一個打火機潮濕未點燃(「五一九」那天下雨),他丟棄後,用預藏的第二個打火機點燃,然後整個人趴在蛇籠鐵絲網。因此,現場遺有一個打火機,以及刀片割裂背心流在地上的汽油著火,...
劉先生去洗澡後,換上乾淨的衣褲,坐在牆角一張似乎專屬於他的椅子。他拿起桌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給農友,告訴他們阿賓帶我來採訪,要寫阿樺。他在電話上,一個一個問「你對阿樺有什麼感想?」我看,他真是一位很好、很可愛的採訪者。他安排他們,等會兒與我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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