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這裡預演自己的死亡。有時一群人就這麼躺下,由一位喇嘛看顧著。不過此刻就只有這名老人,他對我咧嘴一笑,然後便走開了。再往前過去一點,在險峻的夏瑪里(Sharmari)峰底下,有一塊名叫「閻羅王鏡子」(業鏡台)的赤褐色大石板,只消往它一照,過去所犯的罪行便會全數現形。有人說此乃地獄的縮影。人們接受它的警告,心懷畏懼地帶著作為供品的衣物、過往的人生繼續往上走。這正是轉山的精髓所在。從這裡開始,坡道的起伏突然加劇。朝聖者正經歷形式的死亡,印度教徒和佛教徒皆然。他們還有一千英尺要爬,等他們上氣不接下氣抵達度母山口時,將重獲新生。
這個場所所代表的意義十分複雜。有些朝聖者會留下死去親人的衣物、照片,甚至是一小撮骨灰,以祈求不管他們轉世為何都能得到福報。不過,根據佛教的說法,生者其實無法幫助靈魂已經不存在的亡者。亡者能否解脫與因果報應和個人的根器有關,這樣做撫慰的是哀悼者,而不是被哀悼者。呼吸著寒冷、稀薄的空氣,我略帶哀傷地凝望著衣物堆起的瑪尼堆,它象徵著絕對的失去。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牧羊人的即興歌聲是空,在格林德瓦的輕快笑聲是空,對狗兒的寵愛撫摸是空。在我旁邊的山坡上,一塊塊穿戴整齊、被風吹削的石頭宛如一尊尊侏儒。
。仁波切用流利標準的英語訴說著他對神山的懷念,讓我忍不住開口問他:如今他要如何感知它的神聖。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彷彿他在流亡區已經回答過眾人無數遍似的:不要忘記從前的西藏。 「一開始岡仁波齊峰只有岩石,岩石和石頭,沒有神靈。然後神帶著祂的隨從從天而降,在那裡定居了下來。祂們現在或許已經不住在那裡,不過,祂們留下了能量,讓整座山充滿了靈氣。在我看來,那些神佛就好比殖民者。每位神佛分別來到他的管轄區住下,把靈氣留下後才離開。那些山上的聖地便是這樣來的。
對那些看得出的人來說,這裡的每塊石頭都蘊藏著生命。至於岡仁波齊的山頂,則有冰雕的大門通往勝樂金剛的華美宮闕。
那些看得出的人來說,這裡的每塊石頭都蘊藏著生命。至於岡仁波齊的山頂,則有冰雕的大門通往勝樂金剛的華美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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