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羅生門
見微知著,以嶄新的筆觸披露驚心動魄的真相。 去偽存真,用生動的細節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 歷史是最大的「羅生門」。歷史的真相,如同一盞風中的燈,似有若無,忽明忽暗,撲朔迷離,誘導著、指引著我們不知疲倦地去追問去探索,這也是歷史永遠充滿活力與魅力的原因。 岳飛因何而死?問題似乎可笑,因為在有宋一代,岳飛即被平反昭雪,宋廷將全部罪責一古腦地推給了秦檜,連正史《宋史,岳飛傳》也說「檜亦岳飛不死,終梗和議,己必及禍,故力謀殺之。」歷史的誤會竟有百餘年之深,直到明代史評家文衡山有一首詞問世後,才如石破天驚,「但徽欽既返,此身何屬?千載休談南渡錯,康王自怕中原復。嘆區區秦檜亦何能,逢君欲。」詞中的「康王」即宋高宗趙構。文詞寥寥數語,一掃籠罩在歷史上的塵埃,道出了殺害岳飛的真凶是宋高宗。原來趙構擔心如果岳飛北伐成功迎還二帝,自己將帝位不保,因此必殺之以絕後患。秦檜不過是「逢君欲」的替罪羊罷了。真實是可怕的,但我們必須正視。 事情並沒有結束。岳飛的死因一直在追問、辯駁和探索中。例如二○○九年第4期《百家講壇》刊載了一篇署名文章,認為岳飛死於自身性格,南宋大理學家朱熹都說他「恃才而不自晦」,剛正耿直等不為當世所容的性格,命中注定了岳飛的悲劇。 然而,爭論還在繼續。有論者從北宋的政治、經濟、文化和道德等諸方面進行考量,得出結論為岳飛之死,其真正的兇手不是秦檜,也不是趙構,更不是一己之性格,而是家天下的封建專制制度。岳飛有很強的民本思想,他上得罪於君主,中脫污於百僚,下雖得到廣大民眾的擁戴,卻又拒絕做人民領袖,其死不可避免。 哪家說法更接近歷史的真相,我們還難以確定;能夠確定的是,爭論和探索還將持續下去—這就是歷史的魅力。 歷史的豐富、多元,甚至吊詭,遠遠超出人們的想像,讓人接觸之下彷彿步入了「迷霧森林」!秦檜在政治上是個千古罪人,然而史料披露說,他還是一個飽學之士,尤擅書法,他集各家之長而獨創了流傳至今的「宋體」字,只不過因他為人卑污而不能像顏(顏真卿)體、柳(柳公權)體那樣以姓氏來命名罷了。歷史的愛憎猶如冰火不能同爐。更有意思的是,秦檜的後人還都不錯,其曾孫秦巨曾任蘄州守備,為抗擊金人侵略而奮勇殺敵,以致以身殉國,成了民族英雄。秦檜的另一位後人、清乾隆年間的秦澗泉以博學而中狀元,一次他到杭州拜謁岳飛墓,想到先祖之劣跡而愧疚,毅然揮筆寫下了「人從宋後羞名檜,我到墳前愧姓秦。」傳為歷史佳話。岳飛的後代呢?史料雖不翔實,但其二十一世孫岳鍾琪,官至清雍正的川陝總督,冊封寧遠大將軍,曾將友人以謀反而告發,親手炮製了株連數百人的曾靜冤案,令人髮指,轟動全國。對待歷史,如同對待萬事萬物一樣,切忌簡單化、片面化、僵化,而應多角度、全方位,在變化中去考察和體認。 歷史的豐富和厚重,為認識的不斷深化和更新提供了永不枯竭的源泉。例如對明亡原因的探討,是以李自成為代表的農民起義使其摧枯拉朽,還是清人早已虎視眈眈終因吳三桂的勾結而長驅入關,抑或是黃仁宇的明亡於財政破產說更貼近歷史的真相?再如,康熙大帝與彼得大帝為同時代人,此時的歐洲資本主義已從萌發到成熟,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均己完成,科技和機器製造得到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