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國盜墓那些年(第3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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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裏面待了七年,因為表現良好獲得了減刑。
出來的那天領到手機,我接到了幾個陌生電話。
都是以前合作過得一些老闆打來的,他們極力想挽留我跟著他們幹,有的工資開到了
10 萬一個月,還有 20 萬一個月給配車。
這些電話大都從兩個地方打來。
北|京的潘家園,天|津的瀋陽道。
當時考慮了下,還是都拒絕了。
我當初入這行本就是錯誤,縱然一夜暴富,可我也付出了代價,七年光陰,我從當初的白淨小夥,變成了如今三十多歲的肚腩大叔。
當初認識的女孩,現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我無親無故截然一身,最後選擇去了大理。
我在洱海邊上買了個小門臉,開了個小超市,每天沒生意的時候就去海邊走走,吹吹海風,日子過得倒也清閒。
小超市的地址在蒼山東路,挨著樂瑪特,若有朋友想來玩,我將以茶待之。
前段時間不是發現了古蜀文明嗎?還出土了轟動全國的黃金面具,其實啊,我的暴富路子,和這些東西有些關係,
離不開兩個詞。
古董,盜墓!
前幾年鬼吹燈,盜墓筆記,黃金瞳,電影電視劇大熱播,現在空閒下來,我也寫寫這行當裏的那些事。
雲頂天宮,秦嶺神樹我沒見過,我也沒有黃金瞳,但我十六歲入古董行,確實親眼見過
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的事。
就從頭說起吧。
我出生在祖國東北的小山村,緊挨漠河,冬天冷的能凍死人。
奶奶把我養大,我沒見過父母,更不想去問他們叫什麼。
老話說隔輩親,我小時候非常淘,不聽老師管教,學習成績差的一塌糊塗,常年班級倒數。
國家扶貧政策好,當時村裏給辦了低保,好像是每月八十多塊,還有個什麼孤兒特困戶補貼,每月一百多塊,我家就是艱難維生
那會兒,電視裏天天放中央台的尋寶節目,我看的特別入迷,那些人之前不當回事的瓶瓶罐罐,結果專家說能賣好幾萬,是古董,能換房,換車!
我當時一直騙奶奶,說學校讓買學習資料,奶奶給了我錢,我就跑去書店,全買了古董方面的圖書。
我記得看的第一本書是《古泉五十名珍》,很厚的一本。
古泉就是銅錢,在我們那叫紫錢,這本書讓我大開眼界,開始瘋狂迷戀起了古董。
我在我們家翻箱倒櫃,又忽悠同學,不看字,統一已五毛錢一枚的價格,讓他們從自己
家裏偷銅錢,偷出來賣我,我收購。
省吃儉用,食堂的飯我從來不訂菜,後來我又把一堆課本賣了七塊錢,我學習太差,老師當時只是一直歎氣,說這孩子完了,不好好學習,以後只能是社會的毒瘤。
我當時對老師的話不屑一顧,我心裏做著發財夢,就算我成了毒瘤,也要做個有錢的毒瘤。
我18歲那年,奶奶因為在院裏掃雪發生了意外,不小心摔斷了腿,醫療費手術費加起來要三千多。
我們家的情況,當時連六百塊都拿不出來!我印象很深,奶奶當時躺在炕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晚上還會哭。
大姑在雪鄉漠河開了好幾家農家樂,他生意做得不錯,我就跑去大姑家借錢,借錢給奶奶買藥。
雖然表面上沒說啥,但有一次我在背地裏偷偷聽到了,大姑夫說我是個掃把星,還說我們家是破落戶,說這借出去的錢就當掉了,還讓大姑姑少和我們來往。
那年冬天的晚上,我一個人在石頭上坐了三個小時,雖說穿得厚實,但在漠河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下,也沒啥用。
年少輕狂,親戚家的話,將一位少年的自尊心,狠狠的砸了個稀巴爛!
攥緊借來的錢,我心裏發誓:“我!項雲峰!一定要出人頭地!”
後來我輟學了,嚴格說來,我連個初中文憑都沒有,我算小學畢業生。
三千塊錢,除了奶奶手術買藥用的,還剩下七百五十三塊,這筆錢我偷偷留下來了。
我用這七百多塊錢不光收銅錢,還跑去鄰村別人家收瓷器,收銀元。
農村人只認為銀元值錢,對瓶子碗盤瓷器之類的,大都不懂,也不太上心。
天天看書看鑒寶欄目,我漸漸有了一些基本眼力。
我用一百塊的價格收了一對清末的洋藍雞毛大撣瓶,用不到兩百塊收了幾件民國粉彩仕女圖小鹽罐,用一百八收了三只清中期民窯青花碗,可惜這三碗都有雞爪紋,沒保存好,都有沖線。
之前我還存了一小袋銅錢,大概有兩百多個,銅錢大都是宋錢和清錢,其中道光,光緒,乾隆,皇宋,元豐最多,這些銅錢存世量大,我知道不太值錢,其中最讓我滿意的是有三枚品相很好的雍正,我知道雍正通寶能值點錢,但當時不知道具體能值多少。
買完這些東西,總共花了五百多,我自己還剩下 240 塊,當時的平均月工資也就三百出頭。
我當時和一位女同學關係不錯,她幫了我的忙,借給了我兩個 三十寸的大拉杆箱。
一共 十一 件瓷器和一小包銅錢,我小心的用被褥裹了又裹,怕摔碎,還塞了很多泡沫。
最後,整整裝滿了兩個大拉杆箱和一個雙肩包。
奶奶很不理解我的做法,說我不務正業,還說她白養我了。
大姑也知道了這件事,村裏人大都在背地裏對我指指點點。
受著白眼,背負屈辱和不理解,在臘月十七那天早上,我帶著我收的東西離開了漠河。
當時我腦子裏認為北|京人最有錢,我收的古董當然要賣給北|京人,何況我對潘家園那個傳說之地,早已心生嚮往。
從漠河到北|京沒有直達車,只能先坐火車到四平,然後從四平到北|京西。
全程二千多公里,要五十多個小時,為了省錢我選擇了最便宜的硬座。
我提著兩個大拉杆箱,身後還背著大背包,頭很油,穿的也很土,車站裏的旅客不時對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從沒出過遠門,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而且是孤身一人。
買完車票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塊,要是東西賣不出去,我連返程的車票都買不起。更別說吃飯。
火車上的飯很貴,我不敢花錢,就用帶的杯子一直接熱水喝,實在餓的不行了,我就去買了一袋兩塊五的麻花。
農村娃第一次到北|京,看啥都覺的新鮮,車站裏的安檢儀我都是第一次見。
當時我歲數不大,但我不怕生人,敢和人交談。
我就問別人要怎麼去潘家園古玩市場,售票姑娘很熱心,他讓我坐地鐵,還告訴了我怎麼換乘。
從北|京西站坐九號線,然後到六裏橋下車換十號線,在到潘家園站下車。
還好我記性不差,沒走多少冤枉路,那時候地鐵還是兩塊錢隨便坐,只要你不出站就沒人管你。
下了地鐵站,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我背著包,拖著兩大箱子走的很吃力。
走過華威橋,我終於看到了北門外立著的金字橫碑。“潘家園舊貨市場。”
“終於到了...”
拖著箱子從北門進去市場,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區,好傢伙,記得那天剛好是週六,說人山人海都不為過。
金剛菩提,蜜蠟松石,瓷器雜項,玉石珠寶,銅器兵器,石雕拓片,刺繡字畫,真的是什麼都有,看的我大開眼界,眼花繚亂。
當然,大部分都是假的,大棚地攤上有真貨的寥寥無幾。
我一樂,心想:“這裏都是假的,我的東西都是自己收上來的,是真正的老東西,應該很快就會賣光吧?”
見棚子裏有個空攤,於是我就準備拿出來東西擺攤。
“哎,你幹啥?!”
旁邊的一位光頭攤主阻止了我。
“擺攤啊,”我說。
“擺攤?這是你的攤嗎你就擺!走!小屁孩趕快滾!”
我一咬牙說:“我要擺攤,這是你的攤嗎,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錢?”
光頭男眼睛滴溜溜一轉,他馬上笑著說:“一百塊,給一百塊你就擺吧。”
“什麼!要一百塊!”
“怎麼這麼貴!”
他斜著眼說:“就這價,不擺就趕緊走,別擋我做生意。”
我兜裏現在總共剩下不到一百,一咬牙,經過討價還價,給了他九十。
這下,現在我全身只剩三塊錢了。
光頭男收了錢,一直在笑。
不曾想,我剛鋪開攤子,東西才剛擺了一半,古玩市場的大喇叭開始響了。
“各位旅客商戶,潘家園舊貨市場已經到了閉市時間,請各位旅客帶好隨身物品,有序離開市場,祝您購物愉快,生意興隆。”
喇叭一響,四周的攤主們都開始收攤了。
當時我人都傻了,我這還沒擺呢.!
我氣衝衝的對光頭男說:“你把錢退我!現在市場要關門了!我還沒開始擺呢!”
“呸!”
光頭男吐了一口痰,冷著臉罵我:“你麻痹的!怎麼沒擺!你布都撐上了!這就算擺了!想退錢門都沒有!”
我眼睛一紅,急眼了,當時抓著他胳膊不鬆手,嚷嚷著要他把錢還我。
“去你媽的小崽子!”
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腳。
我當時才多大,哪里打的過這光頭,頓時疼的都直不起腰來。
身邊人越來越少,大家都收好攤裝三輪車拉走了,踹我的光頭男也走了。
寒冬臘月,北|京雖然比不上漠河,但晚上也很冷。
市場保安牽著大狗,見我收攤慢,還不停的催我,說要是晚點了會罰我款。
天短夜長,等我拖著箱子走出市場,天已經黑了。
我又冷又餓,身上只剩三塊錢。
在路邊凳子上坐了半個小時,我打聽到了華威橋西裏那邊有個網吧,大概有兩公里遠。
我又拖著箱子往那邊走,不想到了網吧一問,人開包夜最便宜的機器也要十塊,我錢不夠。
住網吧的想法也破滅了。外面冷的厲害,我實在受不了,就拉著箱子躲進了一間 ATM 自助銀行。
不時有人進來取錢,他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地上很涼,我難受的睡不著,就帶上棉服的帽子,靠在牆角蜷縮著。
過了兩三個小時,迷迷糊糊的,有人拍了拍我。
我抬眼一看,原來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這大媽手裏還牽著一條小白狗,估計是勁松附近社區的居民。
“小夥子,這麼冷的天,你咋睡這兒呢?”
“我剛買了兩個燒餅,還熱乎著呢,你要不嫌棄就吃了吧,給你放這了啊,”大媽搖了搖頭,將塑膠袋放在了裝滅火器的紅鐵皮箱上。
大媽留下東西就走了,我肚子餓的咕咕叫,最終還是去拿了塑膠袋。
燒餅是帶芝麻的幹燒餅,又脆又香。
吃著吃著,我哭了。
“難道就這麼放棄?”
“回去別人不是更看不起我們家?”
“不,不會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給自己打氣:“項雲峰,你一定能成為有錢人的!”
早上八點。
我在次來到潘家園,因為沒有錢交攤位費,我只能拉著箱子不停轉圈,看有人在看瓷器,我就會湊上去問:“大哥,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都是老的,價格合適就能賣。”
這時市場裏的大喇叭又響了。
“各位遊客,請小心不法商販尾隨,請看管好自己的財物,已免上當受騙。”
大喇叭這麼一放,這人看我的眼神就變了,連忙跑走了。
一連問了好幾個人,人都以為我是不法分子,是詐騙商販!
隨後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進了一家古玩店,我問店老闆收不收瓷器。
店老闆不鹹不淡的說:“啥東西啊?拿出來看看。”
心裏一喜,我直接放平拉杆箱,打開了。
“嗯,這些玩意不太行啊,老倒是都是老的,這對膽瓶你打算賣多少錢?”老闆指了指箱子裏的一對清晚期洋藍膽瓶。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說:“清晚期的,一對能不能給......給八百?”
“啥玩意?八百!”
老闆眼睛一瞪:“最多給你一百五,賣不賣?”
“一對才一百五?”我心裏一片冰涼。
我從山區收過來,忍凍挨餓的坐了兩千多公里硬座火車,收過來都要一百!
他媽的只掙了五十塊?
我當時氣的臉色通紅,直接就裝箱了,老闆一看我要走,馬上又說了句,“哎,你別慌啊!實在不行我在給你加二十,一百七怎麼樣?”
強忍著沒發作,我自認為自己的報價合理,沒想卻受到了如此侮辱。
“你那二十塊,留著自己花吧!”
人在氣頭上的時候是聽不進去話的,小年輕火氣更大,我不管不顧,直接拉著箱子出了
瓷器店。
我還沒放棄,我準備去市場外面擺,結果出去後一看,城管正在沒收東西,好幾個打遊擊賣假貨的傢伙東西都被沒收了。
我嚇得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我萬念俱灰時碰到了一個老頭,老頭說:“小夥,這潘家園六日人多的很,攤位很貴,你可以去報國寺試試啊,我聽人說那邊的攤位不要錢。”
聽到這個好消息,我頓時大喜!又拉著箱子趕去廣安門報國寺。
報國寺不要錢的攤位,就是我最後的機會。
報國寺那時候還有地攤,而且地攤還不少,已賣錢幣和瓷片為主,相傳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報國寺發的家。
一個蘿蔔一個坑,我帶的剛好也是瓷器和銅錢,路子剛好對口,我瞬間一掃頹廢,信心大增。
我還真不信老東西沒人要!
我運氣不錯,占到了報攤前面的一塊空地,又用僅剩的三塊錢買了兩根雞肉腸。
我吃著雞肉腸心想:“是餓死凍死在北|京,還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
意料之外。
我攤子剛鋪開,還沒十分鐘,我小攤前就圍了一大堆人。
“老闆,這宋錢和清錢怎麼賣的?”
“老闆,你那粉彩小鹽罐拿給我看看行嗎?”
一時間,我忙的不可開交。
“老闆,那對洋藍的膽瓶多少錢?你直接說個最低價,合適我就要了。”
慌亂的看著攤子,我隨口說,“一對洋藍膽瓶,最少八百。”
“行,包上吧,要了,怎麼給你錢?”這人直接點頭讓我包上。
“慢著,先別慌,這對瓶子我出八百三,”突然又有一人給我加價。
“馬老三,你這麼做......不合規矩吧?”這人冷聲說。
“呵,規矩?你不是還沒付錢嗎?人小老闆願意賣誰就賣誰!”
“你跟我說規矩?宋老闆,現在老東西越來越少了,何況這種嫁妝瓶不用愁銷路,隨便配個盒子擱你店裏,能賣多少?宋老闆你心裏沒點數嗎?”
宋老闆啪的拍了下大腿。
“草!馬老六,你管老子賣多少!老子賣多少關你毛事!”
瞧這兩人快要打起來了,我忙勸架。
“別吵架啊,這不還有別的東西嗎?你們看看,這個粉彩小鹽罐就不錯,雖然沒蓋了,但畫工好。”
宋老闆看著我手中的鹽罐,大聲問我:“小兄弟,剛才你說八百賣我的,你現在是想賣給誰?”
我心下想:“怎麼在潘家園沒人要的東西,到這都搶起來了?”
想了想,我看著他說:“大哥,這對瓶子先前說的是八百,那就八百賣你了,我不能食言。”
“哈哈。”
“好!”男人大笑著拍了拍自己啤酒肚,看著馬老六,一臉得意。
他大致掃了一眼我攤位上的其他東西。
“行,小兄弟挺痛快,那我也給你來個痛快的。”
“你這堆東西,我全部要了。”
“一槍走!”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北|京老闆咋這麼豪。
“行了,別賣了,攤子收了,跟著宋老闆去店裏取錢吧,”旁邊擺攤大姐羡慕的對我說。
“哦,哦,好,”我趕忙收了攤子。
跟著大肚腩宋老闆進了店,他讓我把箱子留下,說會把箱子錢也給我算進去。
最後。
瓷器,銅錢,加箱子,大肚老闆給了我四千七現金!這相當於當年普通人打工一年的存款了!
就是這麼牛逼,大老闆直接包攤一槍打,連拉杆箱都給我買走了.....
兩手空空的出了報國寺,我摸著衣服裏厚厚的一疊百元大鈔,臉都快要笑爛了。
我站外廣安門橋上,手持鉅款,放聲大喊:“皇天不負有心人,我項雲峰念書不行,但我天生是塊做生意的料!大姑父的農家樂算個屁!我以後要當全國最牛逼的古董商!”這時,來往行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我。
如今過去十五六年了,每當想起這一幕,想一次笑一次,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帽。
這一趟,淨賺四千多塊!
兜有餘糧心裏不慌,有錢了肯定要先去填飽肚子。
村裏娃飯量大,我一頓吃了兩碗刀削麵,還要了個涼菜,吃的飽飽的。
吃飽了飯,用牙籤挑著牙,我心裏就在計畫,“嗯,這路子行,刨除要還大姑夫的,我還剩一些,這點錢應該夠當本錢了,下一趟就不用還大姑夫了,我多收點東西,跑一趟能掙四千,那要是跑十趟?不就能掙四萬嗎?”
晚上到西站,我被一位中年女人忽悠了,去住了小旅館,價格是一晚60塊。
住進去後,老闆娘偷偷摸摸的說:“小夥,要不要給你找個小妹?”
反應過來後,我慌忙的擺手說:“不用不用,我不要小妹。”
老闆娘軟磨硬泡,最後被逼的沒辦法了,我多給了她二十塊錢,讓她別再來煩我了。
老話說的好,出門在外,財不外露。
印象很深,當初旅店老闆娘直勾勾的看著我那一疊紅鈔票。
當晚我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怕不安全,我還特意將裝錢的塑膠袋壓在了枕頭下。
不曾想到,等我睡醒後。
錢沒了......
我千辛萬苦掙的四千多塊,沒了。
“錢呢!我錢呢!”當時我嚇的臉都白了,拼命的胡亂翻床單,翻枕頭。
可是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了乾癟的黑塑膠袋。
我嚇壞了,忙去找老闆娘,我讓她去調監控,我說我的錢丟了,我要報警。
結果可想而知。
錢,一分都沒找回來。
時至今日,我對這種火車站附近的小旅館都沒有好感。
十幾年過去了,我估計那間小旅館早不在了,說恨嗎,也談不上了。
如果當初錢沒丟,我可能現在是個古董店小老闆,可能娶妻生子了,我的人生軌跡可能會完全改變。
但,誰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如果當初錢沒有丟,圈子裏就不會有我這個人,道上更不會有“神眼峰”這個外號。
員警簡單的做了筆錄,隱晦的告訴我錢找回來的希望不大。
兩手空空,萬念俱灰。
我不敢回漠河,不敢回家。
我知道,我回去後肯定會被笑話,被同齡人笑話,被大姑父家看不起。
我嫌丟人!
我說我掙了四千塊錢,村裏人根本就不會相信!
站在西站外的過街天橋上,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跳下去,我想就這麼死了算了。
沒爹沒媽沒人管,我就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野孩子,早死早投胎。
少年心智不成熟,萬一有了我這種想法,是很可怕的。
我那時準備跳天橋,就算跳下去沒摔死,估計也會被來往的貨車給軋死。
腿都伸出去了。
就這時,背後有人拍了我一下。
“呵呵,小夥子,這麼年輕,有啥想不開的啊!”
我抹著眼淚回頭一看,愣住了,這不是昨天在潘家園給我指路的老頭嗎?
就是這老頭告訴我報國寺攤位不要錢的。
“小夥,從你昨天來潘家園賣東西我就注意到你了,如果我猜的沒錯,是不是錢被偷了?”
這老頭穿了一身休閒衣,鬢角有些白髮,看的很精神。
當時沒多想,我紅著眼點點頭,我說我的賣貨錢被偷了,我不想活了。
他搖頭輕笑,“小夥你丟了多少錢?”
我說丟了四千多塊。
“呵呵,”她笑著對我比了一根手指頭。
“四千塊也叫錢?你跟我幹,就這個時間,我就能讓你掙到兩萬塊。!
呆呆的看著他那一根手指頭,我問:“多久?一年?”
老頭搖搖頭。
“一月??”
他又搖搖頭。
“一星期???”
“哈哈,不逗你了,一分鐘!只要你上手快,幾千塊錢分分鐘的事兒!”
我覺得不可思議,我還以為這人是人販子,想騙我賣腎去。
要賣腎我可不幹,要死了還好,要是活著賣了腎,我可都聽人說過,一輩子都生不了小孩,老婆都得給自己戴綠帽。
他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小夥子,要想混出名堂風風光光的開大奔回家,那就跟我來,要是你為了那點雞毛錢還想死,那就不用來了,證明我看錯人了。”
是的,四千塊,對生活貧苦的我家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對他來說就是雞毛。
這個人,就是帶我入行的師傅。
他幹的發財路子,就是盜墓。
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若有千重鎖,定有王侯居此間。
從跟著他下天橋那一刻,我算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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